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就隨著社會的價值和世人的眼光去活,明明是和自己毫無瓜葛的人,群聚在一起的時候,那種為了責罰破壞和諧的視線卻利得像刀刃一樣,讓人窒息般的毫無容身之處。

 

其實我知道哦,大家都是怎麼看我的,因為就連我時不時也會這麼覺得。

 

我靠在男廁的牆上低著頭一動也不動,明明知道不應該繼續待在這裡的,業君是不是還在教室等我呢?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,但是腳卻不聽使喚,光是要忍住眼眶裡的熱流就已經費盡我全身的力氣了,我沒有勇氣走出去。

 

「我剛剛又看見潮田了,他阿……」

 

「超級噁心的,我也這麼覺得。」

 

腦袋裡的黑影搖晃著,尖銳的聲音在我的腦袋裡不停地播放著,方才短短的幾秒對話卻讓我彷彿置身在地獄一般,我不要,我不想聽,我伸手摀住了耳朵。

 

『要是你是女孩子就好了呢……。』

 

為什麼……?

 

為什麼大家都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呢?我不要!誰都可以,救我,拜託快來救我吧。

 

「渚君?」一頭顯眼的紅髮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,一對清澈的眸子映出我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。「你在這裡幹嘛?」

 

「業君……為什麼你會在這裡……?」

 

「是你跟我說要先去下廁所的吧,本來是在教室等你的,不過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就稍微過來看看狀況。」你將我的書包遞過來給我。「你……沒事吧?不舒服嗎?」彎下身子保持跟我同樣的高度平視著我的臉。

 

「沒有,不是那樣的。」我垂低了視線,沒有看

 

「是嗎?那我們回去吧。」你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半昫,又看了我一眼。

 

一路上我們什麼都沒說,而我一直都是低著頭不敢去看的表情,像是吵了架的情侶一樣,無比的尷尬,卻又誰都不敢先開口提和好,默默的走在彼此的身邊聽著對方不和諧的腳步聲。

 

「業君。」在距離我家不遠處的街口,我拉住了你的制服下襬,從這裡開始,我跟業君就不能走同一條路了,大概是這樣的想法讓我不得不這麼做,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伸出手了,對方訝異的神情全寫在臉上,一雙眼瞪的大大的。

 

「渚君?」

 

「吶、可以……問業君一件事嗎?」

 

「當然可以阿,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?」

 

「業君你……是怎麼看我的呢?」

 

「渚……就是渚阿……。」對於我剛剛拋出來的這個問題,又比方才我伸手抓住你更叫人吃驚了,你彷彿在用著『我真的沒事嗎?』的眼神打量我這個人。

 

「不是這個,不是這種的……業君可以說出真正的想法沒關係!全部都說出來吧!是這樣的我哦……渚是這個樣子的……」手揪緊了別在胸前的緞帶像是要撕裂什麼一般,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吧?彷彿連眼淚都要被擠了出來,我下意識的咬住了下唇。

 

「渚。」你用一種很平靜很平靜的口呼喚著我,拉過我的手臂將我們之間的距離一口氣縮短。

 

「對不起……我今天果然很奇怪……」聲音夾雜著嗚咽,我將手臂環繞住你的腰,眼眶裡的熱流始終還是止不住,我就這麼在你的胸口大哭了起來。

 

「沒事了,已經不要緊了。」你溫柔的摸著我的頭,安撫著哭的一蹋糊塗的我。「渚就是渚,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改變。」

 

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」除了對不起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夠說些什麼,就算搞不清楚道歉的理由還是一直反覆著,到底說了多少次而我又哭了多久,哭累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不少。

 

「把眼淚擦乾快點回去吧,不然你媽媽會生氣的吧?」

 

「對不起,硬是拉你留下來陪我。」

 

「我無所謂啦,我家不會管的。倒是你自己回去可以嗎?要不要陪你走過去?」

 

「沒關係,已經這麼晚了怎麼好意思呢」我著急的推辭著。

 

「不是說沒關係了嗎?又不是多遠的路。」你無視掉我剛才的拒絕,自顧自的牽起了我的手走進了那條跟你家反向的街道。「我說阿,難過的時候就盡量的依賴別人其實沒關係哦,偶爾撒嬌一下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,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。」

 

「恩。」我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些什麼才好,便默默的應了聲,表示我有在聽。

 

「那麼就送你到這裡,明天見囉。」在寫著潮田的門牌前停了下來,你向我揮了揮手。

 

「業君明天見。」我試著想露出好看一點的笑容給你看,不知道我有沒有好好的表達出來。

 

「明天要打起精神來哦!」你在不遠處的街口大喊著,說完便轉了身離開。

 

撒嬌這種事,一次也沒有,因為會給別人添麻煩,這是我在成長的路程中體悟到的事,不如這麼說吧,該向誰撒嬌呢?能讓我盡情撒嬌的對象一個都沒有。

 

就算是這樣的我,也有權利這麼做嗎?

 

 

「阿。」我猛然從桌子上抬起頭,已經是放學時間了,桌上放著的課本被壓出了一條條不規則的皺褶。「我睡著了嗎?」

 

「不要動!」熟悉的嗓音輕柔的喝止著我,我嚇的僵直了身體。

 

「業、業君?怎麼了嗎?」我想回頭看在我身後的他,不過又被他制止了。

 

「先別亂動哦,不然可能會痛。」

 

「業君到底在做什麼呢?」

 

「在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。」他正撩起我一撮撮的頭髮,溫柔的替我梳整。

 

「為什麼……?」

 

「渚君昨天不是問我說是怎麼看你的嗎?」

 

我想起了昨天在崩潰邊緣喪失的理性,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我想要聽到的是什麼答案,正常人大概都會說『噁心』吧,雖然會難過,但是那才是正常的,這樣的長髮和制服穿在一個青春期的少年身上,如果我不是當事人的話應該也沒辦法很自然地看待那個人吧,那麼業君呢?我到底想要從他那裡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?要是他說了噁心或是討厭的話我應該會當場崩潰吧?

 

就只有業君,我不想被他討厭,也不希望他這麼說我,但是我又想不出其他答案……思考這種事的我,看起來正常嗎?

 

「我阿,很喜歡渚君,就算是連渚君都很討厭的這個模樣我也很喜歡,渚君的頭髮很漂亮,跟天空的顏色很像,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很平靜。」他將頭側了過來靠近那縷令我厭惡的存在,業君喜歡天空嗎?所以上課的時候才一直看著窗外發呆嗎?

 

「謝謝你。」

 

「你好像誤會了,我說的不是朋友的喜歡,是更甚於上的那種。」他露出了一抹惡作劇的弧度,用手指捲著我的長髮。

 

「吶、業君,能跟你說一件事嗎?」

 

對於我們彼此有意無意的肢體碰觸、下課後的獨處……這樣曖昧的距離,在別人眼裡這樣的我們,究竟是長什麼樣子的呢?

 

已經都不重要了,因為只要在你眼裡是特別的那就好。

 

「下次,幫我梳頭髮可以嗎?」我將背稍稍的往後挪,倚靠在他身上。

 

撒嬌的我,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阿,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說出現在的真心話呢?

 

幸好我……留了這頭長髮。

 


因為業渚的美好所以又窩在這裡發了小短文

雖然大家對業的印象應該就是有點壞壞喜歡惡作劇之類的

但是我覺得業應該也可以有很溫柔的一面

特別是在面對這樣的渚的時候

非常喜歡這樣的感覺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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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小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